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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水山的“擔子佬”已成為人們記憶中的職業(yè)。任宏柏 攝

清晨，東水山區(qū)的霧氣慢慢散去，一縷陽光穿過竹林的縫隙灑在地上，斑斑駁駁。隨著一陣陣“嘿喲，嘿喲”的號子聲，沉寂的山村慢慢蘇醒了。采茶的，造紙的，打蜂蜜的……山民們紛紛從家里出來，開始了一天緊張而有序的勞作?！昂賳?，嘿喲”的號子聲是由一支五十多人組成的挑夫隊伍喊出來的。

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東水山區(qū)唯一與外界相連的有一條山路，這條所謂的“路”，就是人們沿著河邊走久了，一個個腳印疊加而成的。從山里出來到最近的集鎮(zhèn)望夫墟就有三十多里路，且每一步都要手腳并用作攀登狀前行。其間還要過數十條大小河溪，來回一趟要六個多小時。三千多人衣食住行一切生活來源全靠這一條路運輸，確是一條生命之路。

因為東水山區(qū)遍山竹木，沒有田地種糧食，只能生產土紙茶葉等特產。于是在每個墟期（三天）里，每個家庭必須派出一名壯勞力把山區(qū)特產挑到望夫墟趕集出售，再購買大米、番薯等糧食和一切生活用品挑回來?？墒怯幸粋€壯勞力到望夫墟一天挑回來的糧食等生活用品還不夠一個普通五口之家一個墟期的消耗。而且這個壯勞力當天不能參加生產勞動，少了一份主要收入。后來這個壯勞力就給自己增加負荷“超載”，多挑些貨物，漸漸形成了長期活躍在東水山區(qū)的一支專業(yè)的挑夫隊伍。當地人通常把這些外地人稱作“擔子佬”。

“擔子佬”大部分都是壯年漢子，各自有穩(wěn)定的家庭。但哪家的小伙憨厚英俊，哪家的姑娘賢惠貌美，他們都了解得十分清楚。有選人家兒子當女婿的，也有選人家姑娘當兒媳的?；驇蜕嚼锏那嗄昴信疇考t線，介紹對象撮合婚事。雖是業(yè)余的媒人，要是事成了，山民們也會按當地習俗買個豬頭給媒人，行謝媒禮。

隨著時間的推移，老的“擔子佬”一茬茬退出了，新的一茬茬接上來，他們繼承著這種和諧共存的傳統(tǒng)。

現(xiàn)在，東水山這條進山的路已經由泥濘的土坯路變成了寬敞的柏油路；自行車也變成了摩托車、小貨車和小轎車。山民們還可通過網購快遞購買一些生活所需，包括建筑材料。山里的特產通過“電商銷售、直播帶貨”等現(xiàn)代手段銷往全國各地。東水山路上，各種機動車輛的汽笛聲和山民們的歡笑聲，伴隨著嘩嘩的大河流水聲，組成一首美妙的樂曲，在大山深處回蕩……

別了，“擔子佬”。

李春周